照片里我爷爷与李爷爷正合力抬起石磨,树杈上挂着的红绸带在风中糊成一片血色光斑。
"这能证明两家共有土地!"她的珍珠项链崩断在证人席边缘,
滚落的珠子在柚木地板上敲出急促的鼓点。我瞥见最后一颗珍珠滚进暖气片缝隙时,
制服袖口的金线正巧与父亲后颈的疤痕重叠——那是二十年前被李家镰刀划出的新月形印记。
审判长示意法警收起作为新证据的合影,"照片无法改变土地权属法律事实"的话音未落,
旁听席突然传来玻璃爆裂声。李秋月母亲将保温杯砸向投影幕布,
枸杞红枣茶在"驳回原告诉求"的判决书上洇出狰狞的树影。"你们收了开发商多少钱?!
"老太太染血的绷带散落在地,她挥舞的拐杖扫翻了书记员的笔记本电脑。
监控视频里顿时闪过二十年前的雨夜画面:我父亲举着油纸伞给李母送跌打药,
伞面上画着的石榴花在暴雨中绽成血色漩涡。六个法警组成的黑墙开始向骚乱中心收缩。
李秋月丈夫突然从西装内袋掏出个陶罐碎片,
锋利的断面直指我咽喉:"当年你爷爷在这罐底刻了'共'字!
"他嘶吼时喷出的血沫溅在法徽上,那块陶片分明是台风夜被砸碎的腌梅罐。
法槌几乎要被审判长敲裂:"维持原判!"的宣判声与防暴盾牌的撞击声同时炸响。
我踉跄着扶住被告席栏杆时,看见李秋月正弯腰捡拾珍珠。
她涂着丹蔻的指甲在暖气片缝隙里抠出血痕,
突然拽出个生锈的铁盒——那是我童年埋藏的玻璃弹珠罐。
混乱中不知谁撞开了证据室的保险柜,1953年的原始地籍图滚落展开。泛黄的桑皮纸上,
原本模糊的墨迹在阳光照射下显出血红色的隐藏线:以石榴树为圆心画着个完美的圆,
将争议地块圈为"共祭区"。"安静!"审判长的怒吼震落了穹顶的灰尘。
纷纷扬扬的尘埃里,李秋月捧着铁盒突然笑出声。她染血的食指捏着颗弹珠对准阳光,
1999年我们刻在玻璃里的歪扭字迹正在地上投出颤抖的光斑——"张李永好"。
防暴叉冰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