内里却蜷缩着背缚石锚的祭品——他们的心脏位置开着海葵状孔洞,
涌出的不是鲜血而是发光浮游生物。"海新娘!海新娘!"村民们跪拜时,
额头的盐晶将沙滩映成雪原。阿螺眼睁睁看着姐姐走向那具雕刻漩涡纹的石锚,
嫁衣下摆扫过处,沙粒全部化作游动的水母。少年想冲进祭坛,
却被林亮用渔网缠住脖颈——老渔民布满血丝的眼球里,正映出潮音庙神像流下的原油泪。
石锚压上脊背的瞬间,阿螺姐姐发间的珊瑚簪开始疯长。血红色枝杈刺破夜幕,
在月轮中心绽开成巨型海葵。十二只青铜铃从潮音庙梁上坠落,铃舌竟是历年海新娘的指骨。
当第一滴咸雨砸碎沙舌岛的宁静,新娘已经走入及腰深的海水,
嫁衣上的金线纹路突然活过来,化作无数细小海蛇游向深海。黎明前的暴雨来得蹊跷。
阿螺挣脱束缚冲向潮音庙,却发现神像面部的海雾完全消散——那张酷似采珠女的脸庞,
此刻竟与姐姐的容貌重叠。少年发疯般砸碎祭坛上的珍珠母贝,碎屑飞溅处,
满地藤壶开始哼唱往届祭司的悼亡曲。在庙宇最深处的藻井阴影里,
他摸到块温热的东西:半截珊瑚簪正化作血沫,顺着指缝渗入地砖缝隙。"这是第八次轮回。
"林亮的声音混着雨声传来。老人掀开潮音庙的供桌布幔,下面堆着七具褪色的海新娘木偶,
每具都穿着不同纹饰的嫁衣。阿螺的瞳孔突然刺痛,盐晶凝结的瞬间,
他看见恐怖真相:正在品清湖举行的祭祀,与三十年前某场雨夜的仪式完全重合,
连巫女踏浪舞的失误角度都分毫不差。石狗湖畔突然响起蚌壳破裂声。
所有丰收渔获的鳃部开始涌出黑潮,鱼群在空中拼合成巨大的后土娘娘面孔。
阿螺姐姐最后的身影在浪尖闪现,她的嫁衣化作千万只发光水母,发间珊瑚彻底消散前,
在暴风雨中凝成三个血字:第九庙。七日后,人们在退潮的沙滩发现神迹。
九百岭岩壁上凭空出现倒悬神庙的轮廓,无数鳗鱼雕塑缠绕成回廊。
更骇人的是新建庙宇的梁柱——那分明是今年丰收季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