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娘亲握着我的手冰凉,腕上缠着褪色的红绳。那是她当年在绣坊夺魁得的彩头,
如今金线都磨成了灰白。我舀起一勺南瓜粥喂她:"张婶说东街来了游医,专治咳疾呢。
"勺柄在碗沿轻敲三下,窗外的阿满立刻嚷着要去抓蛐蛐。
这是前世我们姐弟约定的暗号——有诈。果然,半盏茶后柴房传来瓦罐碎裂声。我冲进去时,
正撞见张婶往水缸撒药粉。她发间别着崭新的银簪子,正是我当掉的那支。
"晚姐儿莫怪婶子。"她退到墙角,眼神却往我身后飘,"你爹欠了陈员外二十两印子钱,
人家只要你们家地契……"我忽然抓起药粉往她脸上扬,趁她尖叫时扯下她腰间香囊。
前世她儿子暴毙前,怀里就揣着这个绣并蒂莲的锦囊。"麝香、红花、夹竹桃粉。
"顾九霄的声音从梁上传来时,我差点扎偏手里的银针。"避孕的方子混进催产药里,
张家媳妇就是这么一尸两命的吧?"张婶瘫坐在地的模样,
与前世她在公堂上指认我爹放印子钱时的嘴脸重叠。我蹲下身轻声道:"您说,
要是里正知道您帮陈员外弄出多少条人命……"烛泪在绣绷上凝成琥珀,
我咬着线头打了个双环结。窗外更夫敲过三响,指腹早被银针扎出细密血点。
前世在绣坊被炭盆烫伤的右手,此刻正灵活地穿梭在绢纱间。十五岁的手指,果然听话得多。
"阿姐,顾家哥哥送来的。"阿满端着漆木食盒探进脑袋,八宝攒盒里躺着冰糖肘子,
底层竟还温着当归乌鸡汤。我拈起压在碗底的纸条,遒劲字迹写着:"戌时三刻,药渣。
"檐角铜铃轻响,我顺手将绣到一半的合欢花盖在帕子下。前院传来环佩叮咚,
林婉儿提着杏红裙裾跨过门槛,鬓边珍珠步摇随着笑语轻颤。"晚妹妹这手苏绣当真了得,
隔着院墙都瞧见流光呢。"我盯着她腰间新换的累丝香球,前世就是这缕甜腻的鹅梨帐中香,
熏得我在绣品大选时昏睡误了时辰。此刻那香球金丝缠枝的纹路间,隐约沾着星点靛青颜料。
正是贡品天水碧的颜色。"婉儿姐说笑,我这几针粗苯活计,<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