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捏着皱巴巴的校卡站在大理石喷泉前,水珠溅到了我那双廉价的帆布鞋上。
“让一让。”一个背着香奈儿链条包的女生撞得我踉跄了两步,她穿着高级定制的套裙,斜眼瞟了瞟我的帆布鞋,说道:“你是保洁阿姨的女儿?”
这已经是我第三次被错认成后勤人员了。
我指尖用力掐进掌心,默默念着母亲临行前跟我说的话:“别暴露你爸是珠宝商。”
1
当我刷开宿舍门时,水晶吊灯的光芒晃得我眯起了眼睛。
“哟,你是不是走错了?”一只涂着红指甲的手伸到我眼前,林悦倚在爱马仕行李箱上,说道:“这一层住的可都是校董会特批的优等生。”她特意把“优等生”三个字咬得很重,目光在我那件褪色的牛仔外套上扫了扫。
我弯腰去够床底的储物柜,突然感觉脖子一凉。
林悦的钻石项链垂在我眼前晃来晃去,她说道:“小心点,弄坏了你可赔不起。”
“我睡上铺。”我扯出被她踩住的被角,塑料收纳箱“哐当”一声砸在了地上。
箱子夹层里掉出一个褪色的紫檀木盒,锁扣裂开了一道缝。
林悦的尖头高跟鞋碾过木盒边缘,说道:“你还把这破东西当宝贝啊?”
暗格里滑出一张泛黄的照片。
照片装在烫金相框里,一位穿着唐装的老人拄着翡翠拐杖,背后庄园的铁门上面烙着鎏金的“苏”字。
我的呼吸一下子停住了——照片上老人的眉眼和我镜子中带着泪痣的眉眼简直一模一样。
“你偷拍哪个富豪呢?”林悦一把夺过照片,冷笑着说:“这种P图工作室我认识,花五百块就能把你P到和白宫合影的照片里。”
门外传来脚步声,她突然尖叫着往后倒去。
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抓她的手腕,却被她反手甩开了。
她的香奈儿外套擦过床栏,真丝衬衫“刺啦”一声裂开了一道口子。
“苏晚晴,你是故意的!”她捂着破了洞的衬衫哭了起来,这时三个女生冲了进来,正好看见我手里攥着半截珍珠纽扣。
“赔?”林悦拿着发票,手都在抖,说道:“这件高级定制的衣服够你全家吃三年!”
我盯着她衬衫内侧备用纽扣的线头,突然想起父亲鉴定赝品时经常说的话:“慌什么,假钻石摔不碎真玻璃。”我的指尖触到檀木盒冰凉的锁扣,那里还藏着半张烧焦的族谱。
手机在包里震动了第七次时,林悦终于甩上门出去“补妆”了。
来电显示是母亲那个从未换过的越洋号码,听筒里还传来机场广播的声音。
“晴晴,”电流声把她颤抖的尾音都割裂了,“现在打开你枕头的夹层……”
震动声突然停了,我听到听筒那边传来玻璃碎裂的清脆声响。
手机砸在地毯上发出闷响,我盯着通话结束的红色标识。
林悦踢开阳台门走进来,发梢还沾着夜店的霓虹灯彩。
“穷鬼也配用智能手机?”她甩掉周仰杰高跟鞋,踩在我刚捡起的笔记本上,“听说你爸在珠宝城修镯子?”油墨在羊皮底纹上洇开,我盯着她新换的梵克雅宝手链——今早她刚炫耀过这是顾氏珠宝新品。
指甲抠进掌心的旧伤,我默默数着母亲教我的呼吸法。
父亲打磨翡翠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,他总说裂纹里能透出美丽的水色。
“装哑巴?”林悦扯过我装设计图的帆布包,水晶指甲划过拉链,“你这种——”她突然住口,我顺着她的视线看到自己滑出的素描本。
被烧焦的族谱残片夹在绘图纸间,烫金的“苏”字刺破暮色。
熄灯前三分钟,我蹲在楼道尽头擦拭设计图。
碎纸篓里躺着珠宝比赛海报,鎏金标题正在反光。
特等奖后面跟着的一串零晃得我眼睛生疼,最底下那行小字突然映入眼帘:获奖者将获得苏氏集团设计部实习资格。
冷水泼在脸上时,林悦的香水味还黏在鼻腔里。
镜中的倒影与照片上的老人重叠,泪痣落在同样的弧度上。
手机相册里最新的照片是烧焦的族谱,放大到第三十七倍时,“苏静”的名字在灰烬边缘若隐若现。
布告栏的金属框硌着我的肩胛骨,我踮起脚看清比赛细则。
投稿截止日被红笔圈了起来,正是母亲上次说的归期。
指尖拂过“血脉”的命题要求,檀木盒的凉意突然从记忆深处蔓延开来——那里面还藏着半片孔雀石,是去年生日时父亲用边角料打磨的。
我攥着传单转身时,喷泉池倒映的星空碎成无数光点。
我摸到牛仔裤后袋里的硬物,母亲上次塞给我的U盘正在发烫。
林悦的尖笑声从礼堂飘来,她挽着的人穿着顾氏珠宝秋季秀场同款西装,袖扣闪烁着冰蓝色的火彩。
图书馆最后一排的霉味熏得我眼睛发酸,U盘里跳出八百个加密文件夹。
编号17的文件夹需要输入日期,我鬼使神差地敲下照片背后的时间——1999年3月17日。
进度条卡住的瞬间,窗外惊起一群白鹭,像极了老宅飞檐上那些琉璃脊兽。
2
我一脚踹开宿舍门时,铅笔芯刚好断在了孔雀石纹路的图案上。
林悦身上的香水味混合着指甲油的气味扑面而来。
她翘着刚做好的水晶指甲刷着朋友圈,而我的背包拉链夹住了半截烧焦的族谱复印件。
“哟,真把自己当成苏氏千金啦?”她脚踝上最新款的潘多拉手链叮当作响,“听说这次的评委是苏氏继承人的特助哦。”
我把U盘塞进枕头套的夹层里,母亲说过这里缝着防磁层。
父亲教我画设计图的时候总是说,孔雀石要顺着裂纹来设计,就像我锁骨下方那道浅粉色的疤痕——八岁那年,顾明渊替我挡住了飞溅的玻璃碴,他自己的手背却缝了七针。
凌晨三点,月光把林悦的梳妆台照得像个珠宝柜台。
我在被窝里用手电筒照着画册,铅笔尖突然戳破了纸张——母亲寄来的拍卖图册第49页,那枚孔雀石胸针的裂纹走向和我的胎记一模一样。
“装什么用功啊。”林悦踹我床柱的时候,我正在用美工刀修改设计图。
她新做的睫毛就像蜘蛛腿一样,“顾氏太子爷昨晚请我喝的红酒,能买你十套画具呢。”
我摸到枕头下面的孔雀石,那边角料硌着我的掌心。
父亲临终前说这石头会认主,此刻它在我手心跳出了37℃的体温。
林悦突然凑近我的设计稿,香奈儿口红印蹭到了稿纸的边缘。
教务系统显示距离截稿还有72小时,图书馆古籍区的霉味比上周更刺鼻了。
我把《天工开物》摊开,盖住笔记本电脑,屏幕上是苏氏集团近十年获奖作品的分析图。
母亲上次视频里欲言又止提到的“血脉”命题,在Excel表格里变成了六组函数曲线。
“你外婆最喜欢孔雀蓝。”父亲弥留之际的话混杂着心电监护仪的声响,我的笔尖突然穿透了三层硫酸纸——设计图右下角洇开的墨迹,正好补全了孔雀尾羽缺失的鳞片。
林悦在寝室里尖叫着拆快递的时候,我正在用热熔胶固定碎石。
她举着顾氏珠宝中秋限定礼盒,撞翻了我的工具箱,“顾少送的东西我都不稀罕,某些人倒是把边角料当成宝。”
我弯腰捡起被踩碎的青金石,突然发现设计图背面有指甲划痕。
昨晚睡觉前明明还压在水晶镇纸下面,此刻右下角却多了一道弧线——和我的胎记分毫不差。
距离截稿还有48小时,礼堂传来了钢琴声。
我把U盘插进图书馆的老式电脑里,第17号文件夹突然跳出了像素化的孔雀图腾。
1999年3月17日的密码框在闪烁,我摸到颈间突然发烫的孔雀石吊坠。
林悦带着三个女生堵在古籍区门口的时候,我正用手机拍下明代点翠工艺的图解。
她们鞋跟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就像催命符一样,我攥着发热的U盘从后门冲了出去,风衣口袋里的设计稿沙沙作响。
“你们看论坛了吗?有人扒出苏晚晴的妈妈给富豪当小三……”厕所隔板外面的议论声中,我咬破舌尖,在稿纸背面画着应急方案。
孔雀石在裤袋里烫出了一个硬币大小的印子,父亲说过这石头遇到苏氏血脉会发热。
距离截稿还有24小时,暴雨砸在图书馆的穹顶上。
我把设计稿塞进防水文件袋里,林悦的聊天记录突然在手机上炸开了——匿名投稿的模糊照片上,我深夜从顾氏大厦侧门跑出来的背影被标上了红圈。
礼堂的钟声敲响第七下的时候,我发现文件夹里的设计稿变成了空白。
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流,那页画着孔雀开屏的硫酸纸不见了,只留下镇纸压着的半块孔雀石在台灯下泛着诡异的幽光。
膝盖撞在花园石阶上时,孔雀石吊坠在领口荡出37.5℃的弧线。
我攥着空文件夹往喷泉池底摸,水草缠住手腕像林悦新接的栗色卷发。
“苏晚晴。”
青金石碎渣从指缝漏进池底,那个声音带着松木香压住我后颈。
顾明渊的牛津皮鞋尖沾着我工具箱里掉落的金箔,他袖口铂金纽扣刻着顾氏家徽——八岁那年我躲在医院走廊,见过这枚纽扣在他染血衬衫上闪光。
“设计稿丢了。”我说得比喷泉声更轻,他西装下摆扫过我手背。
林悦今早炫耀的那瓶红酒标签在他领口暗纹里若隐若现。
顾明渊半跪下来时,我数清他睫毛上有三片银杏叶。
他抽走我手里浸湿的文件夹,拇指在空白硫酸纸边缘蹭出一道金粉:“第几版设计?”
“孔雀尾羽用了七种镶嵌法。”我摸到裤袋里发烫的孔雀石,“右下角补了……”
他忽然捉住我手腕,体温透过湿透的袖口渗进来。
我锁骨下的疤痕突突跳动,八岁那天的消毒水味漫过鼻腔。
“这道弧线。”他食指在我掌心画圈,“是不是顺着你胎记?”
林悦的高跟鞋声从紫藤架后传来时,顾明渊正用钢笔在我手背描摹孔雀尾羽。
他西装内袋掉出半张烫金邀请函,评委名单上“苏氏集团特助”的职位编号是母亲工牌尾数。
“监控录像调到了。”他解锁手机的动作带着薄荷味,“凌晨两点十七分,古籍区东侧书架。”
视频里我的镇纸被月光照成惨白,一只涂着裸色甲油的手掠过画稿。
林悦新换的蒂芙尼手链在镜头里反光,像她昨天踩碎我青金石时溅起的碎芒。
“来得及重绘。”顾明渊把钢笔塞进我指缝,笔帽残留的体温烫得我指尖发麻。
他转身时后颈有道浅疤,和我八岁抓伤的痕迹严丝合缝。
我在凉亭石桌上铺开备用稿纸时,他袖口滑出一枚孔雀蓝袖扣。
母亲去年拍卖会失手摔碎的那对古董袖扣,此刻正在他腕间泛着苏氏保险库特有的防伪荧光。
“顾少!”林悦的香水风暴席卷而来时,我笔尖正勾到第七片尾羽。
她举着裱好的设计图撞开石凳,我瞥见右下角那道弧线——用我胎记拓印的弧度。
顾明渊用邀请函挡住她凑近的脸:“林小姐的作品,似乎参考了苏氏1999年获奖设计?”
林悦的假睫毛在风中颤动:“这是我自己……”
“用美图软件镜像翻转原稿。”我蘸着金粉勾线,“连孔雀石裂纹走向都反了。”
她突然抢过我的备用稿纸撕成两半,顾明渊的铂金袖扣划过她手背。
碎片落进喷泉池那瞬,我摸到发烫的孔雀石突然降温——父亲说过,当赝品靠近真迹时,它会冷到零度。
礼堂钟声敲响第十下时,顾明渊的钢笔在我备用稿上画出苏氏祖传防伪标记。
他指尖残留的松香混着我手背的墨水,在暴雨前的闷热里凝成孔雀尾羽最后的鳞片。
“还剩两小时。”他解开第二颗纽扣,锁骨下的旧伤疤像道新月。
我握笔的手突然被整个包住,笔尖在“血脉”命题旁洇开墨点。
林悦的狂笑声从投稿处传来时,我正把湿透的备用稿塞进顾明渊的西装内袋。
她扬着伪造的签名表冲我们晃手机屏,屏保是她挽着顾明渊胳膊的P图照片。
“你的U盘。”顾明渊忽然贴近我耳畔,“今早查过图书馆电脑?”
我摸到空荡荡的颈间——孔雀石吊坠不知何时变成银色U盘。
1999年3月17日的密码提示在屏保闪烁,母亲孕期B超单的日期在暴雨中震耳欲聋。
闪电劈开云层时,顾明渊攥着烫金的评委证件朝我轻笑。
他转身走向评审席的背影渐变成八岁那个血泊中的少年,而我手背的墨迹在雨里晕开,恰好补齐了苏氏族谱缺失的第七代纹章。
3
我扯开书包暗格,设计草图不见了。
顾明渊的衬衫蹭到礼堂红丝绒幕布,袖扣挂出三道银丝。
我们翻遍钢琴凳底的时候,他腕骨硌在我肩胛骨上:“最后备份在孔雀石吊坠里?”
我摸到脖颈冰凉的U盘接口,八岁那年他满手是血递给我的吊坠盒,突然变成图书馆电子寄存柜的密码提示。
林悦举着奶茶撞开防火门时,我看见她包链上晃着同款孔雀石吊坠。
“还有四十分钟截止。”顾明渊扯开领带缠住我发抖的手腕,“我进评委室拖延时间。”
我冲进暴雨里的图书馆,刷卡机显示我的借阅证三小时前被刷过三次。
监控视频里戴渔夫帽的女生正往U盘插口涂502胶水,她手腕内侧的玫瑰纹身和林悦昨天新贴的纹身贴重合。
备用设计图在顾明渊西装内袋洇成蓝黑色墨团,我跪在地上拼凑被雨泡烂的草稿纸。
礼堂钟声第十二次响起时,林悦举着奶茶杯朝我笑:“顾学长在喝我送的冰美式哦。”
我攥着湿透的参赛证回宿舍,推门时三个室友齐刷刷按灭手机。
“晴晴……”下铺的小鹿把充电宝砸进我怀里,“论坛那个匿名帖……”
我划开屏幕就看见爆火的热帖:【扒皮某苏姓假名媛的十大实锤】。
第一条写着“母亲是苏氏集团掌权人情妇”,配图是二十年前母亲在珠宝工坊的监控截图——她无名指戴着苏氏继承人才有的孔雀石尾戒。
第二条指控“父亲剽窃顾氏珠宝设计稿”,附着我书桌抽屉里父亲的设计手稿,边缘有林悦上周借走的荧光笔痕迹。
最刺眼的是第三条:“苏晚晴贿赂评委未遂”,九宫格是顾明渊西装内袋露出半截评委证的偷拍,我塞设计稿的手被P成在摸他胸口。
“她们说你用身体换比赛名额。”对床的眼镜妹扯走我枕头,“系主任让你搬出宿舍。”
我冲进淋浴间锁门,花洒冲不掉论坛里刷新的跟帖。
有人上传我上周去苏氏集团送文件的照片:“情妇女儿又来偷商业机密”,其实那是母亲留给我的遗产公证处地址。
凌晨两点,林悦踹开浴室门。
她指甲上新做的孔雀石美甲抵着我锁骨:“顾学长在查IP地址?”她举起手机给我看匿名帖后台,“你猜服务器定位在哪?”
屏幕红点闪烁在顾明渊的校外公寓。
“他亲手把你钉死在耻辱柱上。”林悦撕开第三颗纽扣,“你猜他锁骨下的疤是怎么来的?八岁那场车祸……啊!”
我撞开她冲进暴雨,宿舍楼公告栏新贴的处分通知正在滴水。
顾明渊三个字龙飞凤舞地签在“匿名举报查实”的红章下面,墨迹晕开成孔雀尾羽的形状。
食堂拐角撞见三个同班女生,她们把餐盘里的罗宋汤泼在我裙摆上。
“脏东西。”粉红头发的女生碾碎我掉落的设计图碎片,“你也配用苏氏祖传纹章?”
我摸到脖颈后结痂的旧伤疤,八岁车祸时顾明渊把我护在身下,玻璃碴在他锁骨剜出的新月形伤口,此刻在我指尖发烫。
论坛实时更新到第99楼,匿名用户上传了顾明渊衬衫的第二颗纽扣——那粒贝母纽扣现在正硌在我宿舍抽屉最底层。
次日清晨,我在镜子里练习微笑。
论坛热帖更新到第203楼,最新证据是我和顾明渊昨夜在图书馆的监控截图。
他攥着我手腕的姿势被圈红标注:“强迫评委发生关系”。
“今天课后我会解释清楚。”我把顾明渊给的录音笔塞进内衣夹层,“林悦,你P图时没发现顾明渊左手腕表是镜面反的吗?”
她摔门而去时包链断裂,孔雀石吊坠滚进我掌心。
内侧镌刻的苏氏族徽突然渗出蓝光,镜子里的我倒影泛起涟漪,右手背被雨淋花的墨迹正在重组——是族谱缺失的第七代纹章。
我攥着整理好的证据复印件冲进教室。
前排女生把书包甩到空位上。
“这里有人。”她指甲盖上的碎钻刮花我手背。
我转身走向后排,三个正在传奶茶的男生突然齐刷刷趴下补觉。
林悦咬着吸管踢开我旁边的椅子。
“顾学长今天没来送早餐?”她指甲上新补的孔雀石贴片刮蹭我整理好的文件袋,“需要我借你遮瑕膏吗?”她指尖戳着我锁骨下方被顾明渊领带勒出的红痕。
我打开投影仪插U盘。
昨晚用吊坠反光修复的监控录像正在加载,礼堂钟声突然炸响。
教授敲着讲台说设备故障,勒令我回座位。
“苏同学先解释下论坛的事?”粉红头发女生踹我椅背,“你爸偷顾氏设计稿的时候,你妈是不是也在给人当情妇?”
我把手机录音界面举高。
“上周二下午三点,林悦亲口承认借走我的荧光笔。”屏幕上父亲手稿边缘的荧光色块突然闪动,“现在让技术科鉴定笔迹氧化程度——”
“谁要看你这些假证据!”戴眼镜的班长突然砸了保温杯。
枸杞红枣茶溅在我连夜整理的资料上,把顾明渊西装内袋洇染的墨迹泡成血红色。
林悦弯腰捡起我被打湿的手机。
她新烫的卷发扫过我青筋暴起的手背:“论坛服务器显示在顾学长公寓,你猜他今早为什么请假?”她亮出和顾明渊的微信聊天界面,最后一条消息是凌晨三点发的咖啡店定位。
我摸到衬衫第二颗纽扣的位置。
那里藏着的贝母纽扣突然发烫,烫得我想撕开胸腔把心脏拽出来晾凉。
实验课我故意打翻硫酸铜溶液。
蓝绿色液体漫过林悦放在地上的铂金包,她尖叫着抢救包里的设计稿时,我拍下她图纸右下角的苏氏暗纹——那本该是嫡系继承人才有的标记。
“你偷学苏氏秘技!”我拽住她手腕。
上周被她借走的荧光笔痕迹在她指甲缝里泛着诡谲的紫光。
林悦突然扯开衬衫领口。
她锁骨下方有块和我一模一样的红痕:“顾学长昨晚亲自教我的。”她甩给我的照片里,顾明渊的左手正搭在她后腰——镜面腕表显示的时间,与匿名帖更新设计图的时间完全重合。
我躲进器材室拆开孔雀石吊坠。
内侧渗出的蓝光在墙上投射出残缺的族谱,第七代纹章缺口刚好能拼上我手背被雨淋花的墨迹。
门外传来班长的嗤笑:“她还在翻垃圾桶找设计稿呢。”
洗手间镜面起雾时,我第四次练习微笑。
论坛跳出第304楼新帖:【苏晚晴实验室发疯实录】,配图是我攥着林悦手腕的狰狞表情。
点赞最高的评论说:“精神病能不能滚出比赛?”
我摸到后颈发烫的旧伤疤。
八岁那场车祸里,顾明渊替我挡住的玻璃碎片似乎正在血管里游走。
手机突然震动,陌生号码发来短信:
不要放弃 真相总会大白
林悦踹门进来补口红。
她透过镜子盯着我锁屏上的短信:“又是哪个金主?”她包链上断掉的孔雀石吊坠突然发出蜂鸣,我掌心那半块族徽同步泛起红光。
“你以为顾明渊真会娶你?”她旋出口红对准我心脏位置,“他锁骨下的疤是为我留的。”艳红色膏体画出新月形状,与我记忆中顾明渊的伤口分毫不差。
我捏碎吊坠外层孔雀石。
内侧微型芯片突然启动,实验楼所有电子屏同时播放八岁车祸现场——林悦父亲的车在监控死角急转弯,挡风玻璃映出副驾驶座上玫瑰纹身女人的侧脸。
“你母亲是肇事司机的情妇?”我拽下她用来遮纹身贴的丝巾。
她手腕内侧的玫瑰正在渗血,和二十年前交通事故报告上的指纹印记一模一样。
林悦突然抢过我的手机。
她染着孔雀石美甲的拇指按住发送键:“你说这条短信要是变成遗书...”她后腰撞上实验台时,我听见顾明渊的录音笔在包里自动开启。
我冲出教学楼时,暴雨把孔雀石吊坠冲刷得发亮。
族谱投射在积水里的倒影突然完整,缺失的第七代纹章正从我掌心伤口里钻出来。
手机在裤袋里持续震动,第305楼匿名帖上传了顾明渊的指纹鉴定报告——那枚沾着502胶水的U盘插口上,有他右手食指的完整螺纹。
我抹开糊住眼睛的雨水。
掌心血迹在孔雀石表面凝成短信第二句话的轮廓,族徽蓝光穿透乌云照在实验楼顶——那里有个人影正在删除监控记录。
4
我攥着孔雀石吊坠冲进实验室,撞碎一地指指点点。
染着血的设计稿被钉在公示栏,林悦的香水味还黏在“抄袭狗”三个字上。
“借过。”我撕下图纸时撞翻颜料桶,钴蓝色颜料泼了半张工作台。
后排传来闷笑,有人把手机镜头对准我开裂的指甲。
手机在兜里震动。
匿名短信第三弹:“孔雀石遇血显影是苏家祖训,你外公在找第七代继承人。”
“晚晴?”顾明渊的声音突然在身后炸响。
我猛地把吊坠塞进领口,撞倒的烧杯溅出硝酸银,在他定制西裤上烧出焦痕。
他钳住我手腕:“你在流血。”
“监控拍到林悦删帖了吗?”我甩开他后退两步。
昨晚他指纹出现在栽赃U盘时,我正在天台拆第十七个恐吓快递。
顾明渊喉结滚动两下,掏出绒布盒。
蓝钻袖扣压着止血贴:“校董会同意调取……”
“不用。”我抓起美工刀划开新绷带,“林悦爸爸撞死的是苏家司机,对吧?”他瞳孔骤缩,我听见自己声音在玻璃器皿的折射里破裂,“我外公的司机。”
警报器突然尖啸,林悦踩着十厘米高跟鞋破门而入:“苏同学怎么还在用危险品?”她胸针摄像头闪过红光,“上次你割伤王教授……”
“监控显示你上周四进过器材室。”顾明渊抬手截断她的直播界面,腕表投影出保安室画面,“需要解释氦气罐为什么少了两瓶吗?”
林悦美甲掐进我未愈合的掌心:“顾学长真幽默。”她扯开我领口拽出吊坠,“听说这是你妈偷……”
蓝光炸裂的瞬间,我咬破舌尖咽下尖叫。
孔雀石纹路正在皮下蠕动,像要钻出个完整的族徽。
顾明渊突然扣住林悦要害:“需要我提醒你父亲挪用苏氏慈善基金的事吗?”
人群突然死寂。
李教授杵着翡翠拐杖立在门口,他镜片反光落在我渗血的绷带上:“苏同学,你的参赛设计需要重做。”
林悦笑出声的刹那,老教授拐杖戳中她的直播手机:“我是说——”翡翠杖头挑开我染血的设计图,“把苏氏祖传的蓝孔雀石元素加进去。”
顾明渊猛地转头看我,他后颈有道疤在颤动——八岁那场车祸,我把他推出车外时被玻璃划伤的。
李教授枯手按在我渗血的掌心:“听说你母亲曾用血唤醒过苏家传世冠冕?”
实验室里抽气声此起彼伏。
我盯着老教授袖扣上的双头鹰徽章,那图案正在吊坠蓝光里分裂重组。
手机突然弹出第306楼匿名帖:“李振华,苏氏集团首席鉴宝师,二十年前辞职。”手机屏裂了道缝,李教授的翡翠拐杖在地面敲出闷响。
孔雀石吊坠烫得锁骨发疼,我盯着他袖扣上的双头鹰:“您认识我母亲?”
“止血贴。”顾明渊突然掰开我攥紧的拳头,指腹擦过掌心结痂的伤口。
他体温比孔雀石还烫,“李教授是苏家旧部。”
老教授用镊子夹起染血的设计稿:“蓝孔雀石要泡在眼泪里显影。”他枯指点着图纸边沿的折痕,“你母亲十六岁那年——”
警报器又响了。
顾明渊用身体挡住监控死角,西裤焦痕蹭上我渗血的绷带:“匿名帖IP查到了。”
他腕表投影出数据流,林悦的直播账号在暗网闪烁。
我喉咙里泛起硝酸银的苦味:“她父亲挪用公款的事……”
“足够她退学。”顾明渊扣上绒布盒,蓝钻袖扣压住我颤抖的指尖,“但我要她亲口承认栽赃。”
实验台残留的钴蓝颜料在滴水。
我摸到美工刀上干涸的血痂——上周林悦在更衣室放蛇,我划破储物柜时留下的。
“监控视频备份好了?”我扯开染血的绷带,新伤口盖住旧疤痕。
顾明渊后颈的疤在抽动,八岁那场爆炸的玻璃碎片还卡在我脚踝。
他突然攥住我手腕:“直播服务器在曼谷。”
林悦的笑声从走廊渗进来,混着她新换的毒蛇香水。
我撕开止血贴按在渗血的图纸上:“明天决赛现场揭穿她?”
“九点校董会同步证据。”顾明渊的呼吸扫过我耳后蓝孔雀石印记,“李教授会带苏家老管家来认亲。”
烧杯里的硝酸银析出结晶。
我瞥见李教授在擦拭翡翠拐杖的鹰头,那双头鹰的瞳孔突然转向监控摄像头。
手机在震。匿名短信第四弹:“你外公的遗嘱藏在蓝孔雀石里。”
实验室顶灯突然爆闪。
林悦的胸针摄像头滚到我脚边,镜头残留着半截烧焦的氦气罐标签。
顾明渊的腕表弹出红色警报——校论坛置顶帖换成了我母亲年轻时的事故报道。
“改方案。”李教授突然用拐杖挑起我的设计图,翡翠杖头磕在孔雀石吊坠上,“用你父亲的红宝石镶嵌法。”
蓝光突然刺破吊坠裂纹,我瞥见顾明渊的瞳孔里映出双头鹰徽章。
他喉结滚动着咽下某个名字,指节捏碎袖扣上的蓝钻。
实验室门缝渗进一缕毒蛇香水味时,我摸到孔雀石背面新裂开的夹层。
李教授的翡翠拐杖在地面敲出摩斯密码的节奏,而顾明渊正在删除他腕表里某个加密文件。
匿名短信第五弹正在输入中。
5
顾明渊的拇指擦过我锁骨上的蓝孔雀石,实验室惨白的灯光在他喉结处投下阴影。
我数着他西装第三颗银扣上的划痕,那是上周他为我挡硫酸留下的。
“九点。”他又重复了一遍,腕表上的倒计时跳到了猩红的00:59。
我紧紧攥着析出结晶的硝酸银烧杯,碎玻璃碴扎进了掌纹。
林悦的胸针摄像头在脚边裂成了两半,氦气罐标签上的标志少了三点水——和三天前匿名短信里说的“氵夜店”监控录像对上了。
手机在实验袍里第四次震动时,顾明渊突然咬破了自己的虎口。
血腥味混合着他袖扣上的蓝钻碎屑,抹在了我耳后发烫的孔雀石印记上。
“别点开。”他的声音带着寒意,手却烫得像熔化的铂金,“等校董会结束……”
我躲开他的指尖,烧杯里的银结晶突然折射出七彩光斑。
李教授的翡翠拐杖在地面上敲出三短三长三短的节奏,镜片的反光遮住了他瞥向通风口的眼神。
“改方案。”拐杖尖挑断了我颈后的珍珠链,三颗南洋珠滚进了硝酸银溶液里,“用你父亲的红宝石切割法。”
珍珠溶解的瞬间,监控摄像头突然180度翻转。
顾明渊的腕表警报声被顶灯炸裂的声音淹没了,我摸到孔雀石背面新裂开的夹层,冰凉的金属片上烙着双头鹰纹章。
手机第五次震动时,顾明渊突然攥住我渗血的手掌。
他的睫毛在警报的红光里颤抖着,像濒死的凤尾蝶,喉结滚动着咽下三个字。
“跟我走。”
天台铁门关上的瞬间,我的后腰撞上了生锈的消防栓。
顾明渊的领带缠住了我的手腕,薄荷味混合着血腥气堵住了我所有的质问。
二十米高空的风灌进实验袍,他的膝盖压住了我被夜风吹起的裙摆。
“二十年前。”他撕开染血的衬衫下摆,露出锁骨凹陷处的蓝孔雀石纹身,“你抓周时抓住了用我胎发做的毛笔。”
我摸到他肋骨处的枪伤,结痂的皮肉烫着我的指尖。
匿名短信说这是三年前巴黎拍卖会的流弹造成的,但此刻他睫毛上的冰晶正融成水珠。
“苏氏继承人必修课第七条。”他用齿尖咬开我实验袍的纽扣,孔雀石吊坠滑进他掌心的裂痕里,“当蓝钻遇到硝酸银……”
夜空中炸开第一朵烟花时,他喉间的血腥气终于染上了我的唇纹。
我数着他心跳间隔里藏着的摩斯密码,后颈被他用蓝钻碎屑划出了双头鹰的轮廓。
手机在实验袍口袋里第六次震动时,顾明渊突然捏碎了最后一颗蓝钻。
他腕表上的倒计时归零的瞬间,我咬破他的下唇,尝到了硝酸银的涩味。
“现在明白了吗?”他用拇指抹开我锁骨上的血珠,在孔雀石表面画出苏氏家徽,“二十年来我每天……”
消防栓突然爆开的水雾中,我看见他的虹膜映出了校论坛的页面。
母亲年轻时的照片在置顶帖里燃烧着,而林悦的ID正在评论区发第1314条回复。
“顾氏继承人守则第一条。”我舔掉他虎口渗出的血,摸到他后腰藏着的翡翠鹰头印章,“求婚要用祖传蓝钻?”
他的颈动脉在我掌心突突跳动,警报声从楼下的实验室传来。
我扯断他的领带,数到第七道折痕时,匿名短信的蓝光点亮了他瞳孔里的遗嘱碎片。
“晚了。”他含住我的耳垂轻笑,校服的第二颗纽扣掉进了我裂开的孔雀石吊坠里,“从你扯断我胎发的那一刻……”
顶楼探照灯突然扫过来时,他腕表弹出的加密文件标题正好是《苏氏外孙女继承程序》。
我数着心跳等待第七次震动,他却用沾血的领带蒙住了我的眼睛。
“现在轮到你发誓了。”他的喉结抵着我开裂的孔雀石,“说你会亲手给我戴上婚戒。”
水雾在领带布料上晕开了双头鹰图腾时,我摸到他藏在袖口的婚戒盒。
盒底刻着母亲出事那天的日期,而林悦的香水味正从安全通道弥漫上来。
顾明渊的领带在我手腕上勒出红痕。
他喉间的血腥气还残留在我的齿间,虹膜里燃烧的校论坛页面正在褪色。
我扯下蒙眼的领带。
"你偷换了我烧杯里的硝酸银。"我碾碎袖口沾着的蓝钻碎屑,它们在三小时前本该融进氦气罐标签的缺角里,"巴黎那枪没打穿肺叶算你命大。"
他喉结动了动。
我摸到他后腰的翡翠鹰头印章缺了右眼——和母亲遗物匣夹层里的拓印完全吻合。
手机第七次震动。
林悦的香水味爬上最后一阶楼梯时,顾明渊突然咬破舌尖。
他掌心的婚戒盒硌着我肋骨旧伤,盒底日期在月光下渗出暗红。
"苏氏继承人必修课第八条。"我舔掉他下巴溅到的铂金碎末,那味道和父亲熔炼红宝石用的坩埚一模一样,"求婚要跪着说?"
安全通道的门把转动声卡在第三圈。
顾明渊突然撕开我实验袍左襟,孔雀石吊坠的裂痕里渗出蓝光。
他指尖蘸着领带上的血,在我锁骨画完最后半圈双头鹰图腾。
"二十年前你扯断胎毛笔时......"他膝盖砸进积水洼,婚戒盒弹簧扣弹开的瞬间,顶楼探照灯突然集体爆裂。
我数着黑暗中的脚步声。
七步。林悦的高跟鞋停在天台边缘。
顾明渊的婚戒压住我无名指根时,他后颈的蓝孔雀石纹身开始渗血。
匿名短信说这是苏氏继承人的活体印章,但此刻它正吞噬着月光。
"说好要给我戴戒指的人......"他虎口的枪茧擦过我掌纹,那里有十五道被硫酸腐蚀的旧疤,"该换你发誓了。"
我扣紧婚戒盒底部的暗格。
刻着日期的金属片割破指腹——和母亲坠海那夜嵌进掌心的游艇碎片同样形状。
手机第八次震动。
林悦的呼吸声混进氦气罐余震里。
我踩碎滚到脚边的南洋珠残骸,它们本该在三小时前溶解成苏氏继承仪式的药引。
"顾氏继承人守则第二条。"我扯断顾明渊的第四颗衬衫纽扣,它滚进孔雀石吊坠裂缝时发出齿轮咬合声,"求婚要说人话。"
他手腕的加密文件弹窗突然熄灭。
我摸到他藏在袖口的微型爆破器,按键纹路和父亲保险柜密码锁完全一致。
"蓝钻遇到硝酸银会释放氰化物。"我碾碎最后一点铂金碎末,它们本该用在比赛作品的焊接点上,"你提前换了我的实验材料。"
安全通道的门轰然倒塌。
顾明渊突然把我推进消防栓阴影里,婚戒盒暗格弹出来的翡翠印章正正压住我后颈胎记。
"二十年来我每天更换你的实验药剂。"他咬开我马尾辫上的皮筋,发丝垂落的瞬间,林悦胸针摄像头的红光突然转向,"现在该收学费了。"
我摸到他腰侧新结痂的弹孔。
巴黎拍卖会的流弹轨迹在脑海重构——正好穿过三年前母亲站过的展台位置。
手机第九次震动。
林悦的香水味突然暴涨。
顾明渊的婚戒套进我手指时,他虹膜里闪过校论坛最新热帖的缩略图——我锁骨的双头鹰图腾正在渗蓝光。
"比赛作品用红宝石切割法。"我拽过他染血的领带擦指缝,"你偷改的设计图少画三道折射面。"
他喉间溢出的轻笑震得我旧伤发烫。
匿名短信最后一条跳出时,我咬破他下唇尝到硝酸银改良剂的味道——和父亲临终前喂我的解毒剂同样配方。
"苏氏继承人必修课第九条。"我扯开他浸血的衬衫下摆,枪伤结痂处新纹的条形码扫出母亲的字迹,"求婚要说请字。"
探照灯重新亮起的瞬间,顾明渊突然压着我后颈撞进怀里。
他心跳间隔的摩斯密码变成连续震颤,林悦的尖叫被警报声撕成碎片。
"请把命交给我。"他撕碎染血的实验报告,纸屑落进消防栓爆出的水柱时显现出藏宝图纹路,"从二十年前开始。"
我摸到婚戒内圈刻着的经纬度。
母亲沉船坐标在视网膜上重叠,顾明渊虎口的蓝钻碎屑突然开始同步闪烁。
手机第十次震动时,我捏碎了最后一颗南洋珠。
林悦的高跟鞋声消失在应急通道,顾明渊腕表的遗嘱碎片正在重组苏氏家徽。
"比赛作品需要活体认证。"我舔掉他锁骨渗出的蓝血,那味道和童年喝的药膳一模一样,"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当试药人的?"
他颈动脉在我掌心突突跳动。
加密文件最后一页在月光下显形,父亲的红宝石切割刀正在第三展柜发出蜂鸣。
"从你扯断胎毛笔那刻......"顾明渊突然把我按进染血的西装内袋,心跳声震碎第十一条匿名短信的提示音,"就在等这个收网时刻。"
6
我捏碎第六颗南洋珠时,珍珠粉末在指缝凝成微型罗盘。
顾明渊昨晚塞给我的婚戒硌着肋骨,内圈刻的经纬度像团鬼火在烧。
展馆穹顶突然暗下来。
“活体认证准备完毕。”我摸着锁骨上蓝血凝结的晶片,评委席的金属探测仪集体转向我。
林悦捧着仿制的红珊瑚胸针凑过来,指甲缝里的荧光粉簌簌落进我咖啡杯。
顾明渊的保镖在第五次续杯时换走了杯子。
“你这种野种也配用苏氏LOGO?”林悦的钻石耳钉突然爆出电流声,她捂着耳朵踉跄后退。
我展开作品罩布,母亲遗留的铂金丝在灯光下织出DNA螺旋。
全场倒吸冷气的声音里,我摸到后腰别着的激光笔。
父亲失踪前改装的切割器正在发烫,评委席有人打翻了茶水——是外公最爱的太平猴魁香气。
“赝品。”我对着话筒轻笑,激光扫过林悦的仿品。
红珊瑚胸针突然裂成两半,藏在夹层的合成翡翠滚到评委脚边。
林悦的脸比翡翠还绿。
顾明渊送的珍珠耳坠开始发烫。
我按下展台暗格,母亲设计的永生花从机械花苞中绽放。
二十四种宝石镶嵌的花蕊突然开始旋转,在墙面投出苏氏百年珠宝编年史。
有人碰翻了椅子。
“这不是参赛作品!”林悦尖叫着扑过来,她裙摆的监控贴片闪着红光。
我抬脚踩住她曳地裙裾,藏在鞋跟的微型切割器精准削断她腰带搭扣。
那条镶满水钻的腰带突然解体。
藏在暗袋的微型摄像机滚出来时,顾明渊安插的记者立刻举起长焦镜头。
我弯腰捡起摄像机,对着镜头晃了晃:“感谢林同学帮我记录创作过程。”
评委组长突然站起来鼓掌。
他西装翻领别着的蓝钻胸针开始共鸣,与我锁骨晶片共振出蜂鸣。
外公的怀表声响透过话筒传遍全场,我摸到展台侧边凸起的验证键。
“活体验证通过。”机械女声响起瞬间,展台突然裂开升降柱。
母亲封存在海底保险库的翡翠玉镯缓缓升起,镯心嵌着的蓝宝石映出我瞳孔里的苏氏家徽。
林悦在保安按住她前撕开了衬衫。
她后颈浮现的电子纹身突然投射全息影像——是顾氏珠宝的机密设计图。
我摘下珍珠耳坠砸向投影,顾明渊提前植入的干扰程序立刻让影像扭曲成苏氏祖训。
“偷来的终究要还。”我扯断她项链,藏在吊坠里的记忆芯片掉进柠檬水。
气泡翻涌间,芯片表面浮出顾明渊的电子签名。
评委组长颤抖着手摸出老花镜。
他胸前蓝钻胸针突然脱落,滚到我脚边裂成两半。
藏在里面的微型胶卷弹出来,显影出二十年前顾苏两家联姻契约。
外公的私章印鉴正在胶卷末端渗血。
掌声快要掀翻穹顶时,我摸到婚戒开始发烫。
顾明渊的雪松香突然漫过通风口,他擦过我身侧捡起裂开的蓝钻。
骨节分明的手指沾着新鲜血渍,在评分表背面画了颗歪歪扭扭的爱心。
“压轴展品需要双人认证。”他喉结上的咬痕还在渗血,染红了评委递来的金箔证书。
我握笔的手被他掌心伤口黏住,蓝血顺着笔杆流进“苏晚晴”三个字。
公证处的钢印突然卡在半空。
顾明渊腕表的警报声与消防喷淋同时炸响,他扯开领带缠住我渗血的虎口。
评委组长盯着我们交叠的手突然昏厥,他倒下的瞬间碰碎了藏在讲台下的药瓶。
蓝血凝成的药丸滚到我鞋尖。
我弯腰时听见顾明渊后槽牙摩擦声,他西装内袋的遗嘱碎片正在灼烧我侧腰。
展馆所有电子屏突然跳转成蓝屏,跳动的经纬度坐标逐渐逼近母亲沉船位置。
保安冲进来时,顾明渊突然把我扛上肩。
他踹开紧急通道的瞬间,我瞥见林悦正趴在评委席啃食蓝钻碎片。
她瞳孔变成诡异的冰蓝色,指尖长出的骨刺正在划拉顾明渊的血迹。
“闭眼。”顾明渊把我塞进逃生舱,他虎口的蓝钻碎屑突然开始排列组合。
我摸到他塞进我领口的婚戒,内圈新浮现的倒计时还有23小时59分。
逃生舱闭合前,我看见他对着监控比划暗号。
林悦的尖啸刺穿三层防弹玻璃,她脖颈爆出的蓝血藤蔓正疯狂拍打展柜。
顾明渊的腕表突然弹开暗格,半枚染血的苏氏家徽插进操控台。
所有出口开始降下铅板。
我攥着发烫的婚戒,听见逃生舱氧气泵传来顾明渊的喘息。
他似乎在和什么人搏斗,金属撞击声混着蓝血滴落的黏腻响动。
“别碰我的新娘。”我捏碎了第七颗珍珠。
粉末渗进顾明渊西装肩头的血渍里,凝成半个苏氏家徽。
"我未婚妻的作品如何?"
顾明渊的虎口擦过我渗血的耳垂,评委席的蓝钻胸针突然集体爆裂。
林悦的尖叫卡在喉咙里,她后颈的电子纹身正疯狂闪烁顾氏商标。
外公的怀表声穿透全场杂音。
我肋骨下的婚戒突然嵌入皮肉,内圈经纬度灼烧出母亲沉船坐标。
顾明渊沾着蓝血的指尖划过我锁骨晶片,大屏幕突然跳出二十年前苏氏游轮监控录像。
"母亲......"
录像里穿月白旗袍的女人正在篆刻玉镯,她腕间蓝钻手链与我锁骨晶片共振出蜂鸣。
林悦的仿品胸针突然炸开,飞溅的合成翡翠割破了苏氏高层们的定制西装。
"赝品配赝品。"
我踩住林悦颤抖的手背,她藏在指甲盖里的微型窃听器滚出来。
顾明渊的婚戒突然弹开暗格,弹出的激光束精准烧毁了窃听芯片。
评委组长突然扯开领带。
他脖颈浮现的蓝血血管正扭曲成苏氏家徽,苍老手指戳向大屏幕暂停键:"静丫头刻镯子那晚,监控拍到过这个。"
画面角落闪过婴儿襁褓,绣着顾氏暗纹的包被正在渗血。
我后腰的激光笔突然发烫,父亲改装过的切割器自动对准屏幕。
"顾苏两家联姻契约在此。"
外公的龙头拐杖敲碎展台暗格,泛黄的羊皮卷弹到半空。
我嗅到母亲惯用的沉水香,契约末尾并排的婴儿脚印正泛着蓝光。
林悦突然呕出带冰渣的血。
她脖颈爆出的蓝血藤蔓正疯狂拍打地面,顾明渊腕表弹出的钢索绞断三根藤蔓。
我扯下胸针扎进她锁骨,苏氏祖训突然从伤口喷涌而出。
"偷换血样的把戏该收场了。"
我摊开掌心,被调包的亲子鉴定报告正在自燃。
林悦瞳孔里的顾氏商标突然龟裂,她藏在假睫毛里的微型摄像头开始冒黑烟。
苏氏高层们集体起立鼓掌。
他们西装内袋的蓝血试剂管正在共鸣,我肋骨下的婚戒突然浮现金色纹路。
外公的拐杖尖戳中我渗血的虎口,三滴蓝血在羊皮卷上晕开完整家徽。
"明渊。"
母亲的声音突然从穹顶传来,她生前录制的全息影像正在拆解林悦的谎言。
我看到她无名指上的同款婚戒,内圈刻着顾明渊的出生坐标。
林悦的钻石耳钉突然爆炸。
她捂着血流如注的耳垂扑向展柜,顾明渊的保镖甩出的钢网突然通电。
我摸到后腰的激光笔,父亲改装的频率正好能烧毁她皮下芯片。
"游戏结束。"
外公的拐杖突然变形为密钥,插入展台后激活了母亲遗留的程序。
所有赝品突然悬浮到半空,在蓝血共振中碎成齑粉。
顾明渊突然攥紧我渗血的手腕。
他西装袖口滑出半枚染血的苏氏家徽,与我锁骨晶片严丝合缝。
大屏幕突然跳转实时监控,母亲沉船坐标正浮现在公海卫星图上。
"压轴认证需要双人血样。"
他咬破舌尖将血抹在婚戒上,蓝血突然凝成钥匙形状。
我听到逃生舱传来的警报声,倒计时还剩23小时58分。
林悦最后的尖叫卡着玻璃碎裂声。
她撞破的展柜里飞出母亲遗留的翡翠鸟,机械羽翼扫过评委席的蓝血试剂。
苏氏高层们突然集体褪去人皮面具,露出与我一模一样的蓝血瞳孔。
外公的怀表盖弹开暗格。
半片染血的玉镯碎片扎进我掌心,与展柜里的断镯完美契合。
我听到深海传来的鲸鸣,逃生舱氧气泵开始倒灌咸涩的海风。
顾明渊的婚戒突然嵌入验证台。
蓝光扫过我们交握的双手时,大屏幕突然黑屏。
我摸到他塞进我领口的加密芯片,烫着"遗产继承"的钢印正在融化。
逃生舱警报声穿透掌声时,我瞥见外公在契约背面画了问号。
他褪色的蓝血血管里,游动着母亲沉船时放生的荧光水母。
7
(续接前文倒计时23小时58分)
顾明渊的手还扣在我腕骨上,戒指烙得皮肤发烫。
张律师的鳄鱼皮鞋踩碎翡翠鸟的机械翅膀,"苏小姐的母亲在2007年签署了放弃继承权协议。"他抖开的羊皮纸上,母亲的字迹像被水母触须腐蚀过,"私生女的后代不具备......"
"我见过这份原件。"外公的银质怀表链缠住我的无名指,"在沉船保险箱里。"
林悦的高跟鞋碾过蓝血试剂瓶,"可您别忘了,苏董。"她指甲掐进我手背的玉镯裂痕,"当年是您亲手把晚晴妈妈赶出家门。"
逃生舱倒灌的海风掀起遗嘱边缘,顾明渊突然嗤笑出声:"07年苏氏还在用防伪钢印,怎么这份协议盖的是原子章?"
我摸到掌心的玉镯碎片。
翡翠裂纹里渗出蓝血,正顺着外公怀表链往遗嘱上爬。
"苏静女士确实放弃股权。"张律师的喉结在蠕动,像吞了活章鱼,"但苏董上个月修改过......"
警报声突然变成鲸歌频率。
我撞开展示柜的防弹玻璃,断镯卡进验证台时,大屏幕闪过母亲坠海前最后的监控画面——她腕上的玉镯泛着蓝光,正在分解某种加密文件。
"晚晴别碰!"外公的龙头杖打偏张律师掏出的注射器,"那些荧光水母......"
顾明渊已经扯开衬衫,锁骨处的蓝血纹身与玉镯裂痕完全重合。
他把融化的加密芯片按在遗嘱钢印上:"2007年苏氏根本没有公海沉船项目。"
林悦突然尖叫着扯掉假发套。
她头皮上浮现出和苏氏高层同样的蓝血编码,正随着鲸歌节奏闪烁。
"氧气泵连接着沉船残骸。"我把玉镯碎片刺进验证台,机械翡翠鸟的断翅突然射向评委席,"母亲放生的水母,现在该回来了。"
逃生舱传来金属撕裂声。
外公怀表盖弹开的暗格里,半枚染血的家族徽章正在吸收蓝血,而张律师脖子后的人造皮肤已经卷边,露出皮下组织的机械触手。
“祖父!”我攥着半块染血的徽章踉跄起身。
机械翡翠鸟的残骸在天花板炸开荧光水母,蓝血正顺着外公的银质怀表链倒流。
林悦突然抓住我撕破的校服领口:“你妈当年就是穿着这种廉价布料跳海的吧?”她指甲缝里渗出的蓝血试剂滴在我锁骨,与顾明渊的纹身发生剧烈反应。
“董事会还有三分钟到。”张律师的机械触手卷住外公的龙头杖,“苏董,您该做决断了。”
我看见外公眼角的皱纹在抽搐。
他摩挲着怀表盖内侧的母亲婴儿照,突然用杖尖戳穿张律师的仿生喉结:“告诉那群老东西,下季度财报我会亲自……”
“父亲!”三姨带着六个黑衣董事破门而入。
她腕间的蓝血监测环突然报警,“检测到非法基因序列——私生女后代触发苏氏祖训第七条!”
顾明渊猛地将我拽到身后。
他扯断领带露出锁骨下跳动的蓝血纹身:“苏氏祖训还规定,蓝血纯度超过90%的继承人……”
“那是三百年前的老黄历了!”三姨的铂金指甲划过全息投影,“现在生效的是区块链智能合约——张律师,启动基因溯源程序!”
我突然意识到母亲留给我的玉镯碎片在发烫。
当张律师的机械眼射出红光时,顾明渊突然咬破舌尖,将混着蓝血的吻印在我唇上。
“基因序列异常!”张律师的机械触手突然痉挛,“检测到顾氏……”
外公的龙头杖重重砸在地面。
他掏出一枚老式U盘插进验证台:“这是静儿十八岁做的基因图谱。”全息屏上突然浮现母亲年轻时的影像,她腕间的玉镯正在分解加密数据。
林悦突然尖叫着扑向操作台。
她扯断脖子上的蓝血吊坠摔在地上:“不可能!我明明篡改了……”
“你篡改的是云端数据。”顾明渊抹掉嘴角蓝血,掏出手机播放一段监控——昨夜张律师的机械触手正在基因库植入伪造代码,“可惜你忘了,苏氏祖宅的安防系统还是七十年前的物理锁。”
三姨突然扬起淬毒的翡翠戒指:“就算基因没问题,遗嘱……”
“遗嘱在这里。”外公突然掰断龙头杖,取出半卷发黄的宣纸。
我认出母亲娟秀的瘦金体——“若晴儿成年时苏氏仍被蛀虫腐蚀,我名下的南极冰芯样本库将启动自毁程序。”
董事们的全息投影突然开始扭曲。
顾明渊趁机拉着我冲向逃生舱,却被林悦用高跟鞋勾住氧气泵管线。
她撕开校服露出锁骨下的蓝血编码:“你以为赢了吗?我体内流着三分之二苏氏……”
“但你血管里还有30%林氏基因。”我扯断脖颈上母亲遗留的珍珠项链。
当蓝血珍珠滚进验证槽时,逃生舱突然弹出冷冻舱——里面赫然是母亲七年前冷冻的卵细胞。
张律师的机械眼突然爆出火花。
他疯狂挥舞着触手扑向外公:“老东西你早就……”
“静儿料到会有这天。”外公将银质怀表按在我掌心,表盘背面渗出蓝血,正逐渐形成新的家族徽章纹路,“她留给你的不是继承权,是掀翻整个棋盘的核按钮。”
林悦突然癫痫般抽搐。
她头皮上的蓝血编码开始融化,露出皮下密密麻麻的微型注射孔。
顾明渊掰开她攥着氧气阀的手:“你每天注射的基因强化剂,其实是苏爷爷特制的追踪器。”
逃生舱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。
我最后看见外公将龙头杖插进主控台,三姨和董事们的全息投影在蓝血中扭曲成母亲年轻时的模样。
“南极见。”顾明渊用沾满蓝血的手捂住我眼睛,“你母亲留下的冰芯样本库,藏着能让所有蓝血家族崩溃的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