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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新时间:2025-03-13 16:35:49

第9章

王队长和上局通完电话,便与刚才那两名员警再次回到会议室。

“让你久等了,事关重大,我们得谨慎处理,希望你能理解。”王队长看着眼玥儿,态度温和地说道

玥儿点点头。

看着王队长一脸严肃认真的表情,玥儿知道师父的案子终于有指望了。

“因为你报的案件,案发地和报案人,就是你自己的戶籍都不在Z市,你这样属于异地报案,作为案件首接单位,我们Z市警方现在能做到的,是在为你戶口所在龙城市公安机关作协助询问。我在询问你的过程中,会与龙城市警方连线视频,我们这里也会全程录影,你同意吗?”

“同意。”

“那我们现在开始。”王队长挥了挥手,一名警员把连线好的电脑视频摆放在玥儿的桌前。

“我看你身份证上的姓氏是姓相。”王队长用了一个陈述句打开话题。

“这是跟我养父姓相,十九年前,我师父圆弘大师在灵泉寺寺门外捡我回来时,我才不足三个月大。灵泉寺不收五岁以下的孩童,何况我还是个女婴,于是我师父找了山下村庄一对没有儿女的轻度殘疾的夫妇收养了我。”说到这里,玥儿神色凝重起来。

王队长了然地点点头。

“你交给我们的骨灰,已经送去「市公安部物证鉴定中心」化验,你是如何断定你师父不是正常死亡?”王队长谨慎地问道。

“从我师父遗体的红色尸斑和黑色骨灰。如果是正常死亡,尸斑应该是淡红色,骨灰也绝对不会是黑色。而且我可以肯定师父中的剧毒。”玥儿两眼猩红,语气坚定。

“据警方了解,你师父葬礼第二日,灵泉寺已经为你师父举行了隆重的骨灰入塔礼式。”王队长小心翼翼地说道。

玥儿一听,倏忽起身,红着眼眶,心如火烹,急着说道:“我师叔想瞒天过海,入塔的骨灰罐有可能是空的,要是里面有骨灰,那也绝对不可能是我师父的。”

玥儿说着,两只手情不自禁地握起了拳头,指关节都成了玉色。

“即使物证中心那边证实了死者为中毒身亡,但我们也不能确定那名死者就是圆弘大师。”王队长蹙眉说道。

玥儿一听,如被人泼了一脸的雪水,僵在原地。

“我师父遗体只是经过普通焚烧,骨灰里一定还残留一些师父的DNA。”

玥儿大脑飞快地运转着,心血激荡,加之连日的心力交瘁,一时间竟有些头晕目眩,眼眶湿润,颓然坐下。

“我们必须得有你师父生前的毛发、指甲、血液,或使用过的牙刷等物件进行检验,才能证明两者同属一人,不然无法证实你提交的骨灰就是圆弘大师的。”

玥儿呆愣地看着王队长,王队长一脸严肃地回望着她。

自己怎么就忘了这个环节,葬礼那天她偷偷去过师父的卧室,那时师父的卧室几乎是被处理的干干净净。

对方一晚上就将所有的事情都做得不留痕跡,这绝不可能是师叔一人所为,一定有高人在指点帮他。

会是谁呢?

“这事有蹊跷,我师父葬礼那天,就是我师父死亡的第二日,时间过去不过十五个小時,我师父卧室里的所有东西几乎被清理的干干净净,感觉对方一定想掩盖什么事实真相?才把一切有利证据全都消毀。我师叔释真为什么要急勿勿在我师父圆寂的第二日就安排火化,连就讣告都没发。我师叔不让我与师兄们收纳骨灰,应该是怕我发现骨灰异常,他自己一定是考虑不到这些细节,一切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,肯定是有人一旁指点帮我师叔。”玥儿恍然大悟地说道。

王队长不置可否地点点头。

“说说你师叔吧!他是怎样一个人,与你师父关系如何?你为什么这么肯定你师父的死与你师叔有关?”

“我师叔是寺里唯一一个不务正业的和尚,不但遊手好闲,还嚣张跋扈,对我师父十分不敬。”

“据我所知,灵泉寺寺规森严,该寺院僧团遵循佛陀遗嘱,以戒为师。其修行方式、日常规则都是严格遵照佛制的戒律制定。那你师父为何会纵容你师叔释真这般目无戒律呢?能具体说说,他是如何不务正业?释真是一直这样,还是这几年才这样?”王队长纳闷地问道。

“自我懂事起,师叔借着种种由头下山,小则几天,多则半个月。五年前他下山的天数突然就变得频繁而且长久。最长一次去了三个来月,师父担心他出事,托人去找他。他回到寺院不讲经不传法,更不诵经坐禅,视清规戒律如虚无。师父虽会训责,他却依旧一副我行我素。近三年,他时常与师父提及寺院改革问題,他主张寺院走商业化,要扩大寺院规模,封寺收取门票,建设道场。师叔多次提议封寺收门票,他说光这一进项就可以为寺院带来很多收益。师父怒诉他唯利是图,满脑子的钱财,都忘记了自己出家人的身份。师叔得不到师父认同,就口不择言,说些极难听的话。我也不清楚师父为何会如此容忍师叔?我只知道师父与师叔是师出同门,他们俩是妙善大师的亲传弟子。”

“我见他们最后一次争执,是在年前。我师叔在寺院常务执事会上说,寺院长年免费提供三柱清香给香客,看似不多钱,可长年累月,这也是一大笔开销,说某某寺院光卖香的收入一年就有三千多万。冷嘲热讽师父像个散财童子,不是想着如何赚钱为寺院增加收入,而是一味想着如何将寺院里的香火钱散得更快。师父训斥他六根不净,心里念的到底是佛经还是生意经?问师叔是不是真不想在灵泉寺这座小庙里呆了,师父说他不会勉强他留下,去留随他,师叔听完才稍稍收敛,消停了一阵。”玥儿忿恨道。

“灵泉寺里其他大和尚如何看待这件事?”王队长皱眉问道。

以圆弘大师的声望与地位,释真如何能做到让灵泉寺其余僧人与他齐齐站队?

“一开始大家觉得师叔太世俗太物欲,像个迷失的和尚。可师叔几次在众僧面前大放厥詞,痛批寺规之后,有些僧人也开始认同了师叔的说法。四大班首对师叔的态度也起了变化,不似刚开始那样与师父同一条心了。师叔很会收买人心,他给四大班首和其他执事购买昂贵的物品及生活用品,他说那些钱是他下山化缘来的。后来又给他们买了手机,但他们没敢要,送手机一事是师叔唯一的徒弟悟智悄悄告诉我的。寺院除了监寺及知客二位大和尚因为寺务需要,才能使用电子产品,其余人都不许配带使用任何电子产品,这是寺规。”玥儿道。

王队长点了点头,看来网上对释真的评价是被严重美化过。

“据你了解,你师父与你师叔最近有起什么严重的冲突吗?”

玥儿思索片刻说,“应该没有,师兄告诉我,二个月前他们因为寺院的经营问題又起过一次争执,后来也是不了了之。”

“你知道你师父得的是什么病吗?”

玥儿搖搖头,“师兄们说四十天前,我师父一人去后山採药,那日突然下了一场大雨,原本大师兄和二师兄已经准备出发去寻师父,刚要动身,就被师叔释真拦下,师叔自己带上悟智和其他几名弟子去寻师父。我师父被悟智背回来时,师兄们发现师父当时两只脚的小腿部位肿胀,像是被敲击打伤似的,可师父坚持说是山路太滑,自己不小心滚下山砸到石头上受的伤,师兄们一想师父的身手确实不可能让人轻易伤害到他,因此也没再去怀疑。”

“就小腿受伤吗?”

“外伤就只有小腿部位,我师父到了晚上就发起高烧,一开始他人还清醒,嘱咐师兄们煲羌活胜湿汤给他喝。之后三天,我师父高烧反反复复,到第四天才见好转。但我师叔突然说,寺院从那日起启动扩建整修工程,需要人手,就把轮流照顾我师父的五位师兄全部支开,由他带领新收弟子照顾我师父。还以我师父需要静养为名,限制师兄们三日只可探视一次。”玥儿忿然说道。

王队长一听,立马意识到里面的问题。“就是说从你师父病倒第四日起,直到你师父圆寂那些日子,都是由你师叔与他新收的弟子照顾你师父?”

玥儿两眼噙泪,沉重地点了点头。

“那期间,你师兄们去探视师父的时候有什么异常情况?”

玥儿思索一翻,眉头紧锁,“师兄们说师父精神状态很不好,老是迷迷糊糊,师兄们提议送师父去医院,师父拒绝,药方是师父自己开的,药渣师兄们查过没问題,所以师兄们也很困惑,师父可以医治好別人,为什么就医治不好自己?而且每次师兄们去探视,师叔的那几个弟子都会在门口看守着,彷彿那几人是在无时无刻监视着师父的一言一行,而不像是在照顾。可师父叫师兄们放心,说不会有事。”玥儿压抑着眼泪说道。

“你师父病倒,没人通知你吗?”王队长疑惑地问道。

圆弘大师病倒这么重大的事,却无人告知于她,并且玥儿的医术在师兄们之上,可为什么一直到他师父死亡,他们才告知他,这太不合理了。

闻言,玥儿像被揭了伤疤,顿时觉得心在滴血,她咬着青白的嘴唇,脸色苍白如纸,双眼直勾勾地看着王队长,随后两行清泪滚落。

“你不想说,可以暂时不说。”王队长一看心有不忍,温和地说道。

“师兄说,师父不想让我知道,担心影响我学业,说我在期末考,考完自然会回寺院,所以不急在那一时告知我,师兄他们也不曾想过师父会突然病故。”玥儿难掩伤痛,潸然泪下。

此时此刻,玥儿前所未有的痛恨自己,为什么偏偏就在那段时间没有打电话回去问候师父?如果自己早几日知道师父情况,师父就不会暴毙。

可现实没有如果,就有结果。

眼泪如洪水决堤,止不住地往下掉。十九年来除了养父母身亡时哭过,师父圆寂后,玥儿像是要将隐忍在心中所有的痛,在这一刻哭个干净。

她趴在桌上,用胳膊遮住眼睑,忍着喉头细碎的哽咽。

王队长及两名员警同情地看着这单薄的身躯趴在桌上,哭得浑身颤抖。

这孩子一定是压抑了许久。

此时无论说什么样的安慰话,都苍白无力,大家默默地坐在一旁,没人言语。王队长让警员暂停了录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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