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张脸呈现着毫无生气的灰白色,呼吸的起伏动静很小,
不仔细看甚至以为躺在床上的是一个已经没有生命体征的人。
最小号的病号服穿在她的身上也大了一圈,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,
裴若语脸上可爱的婴儿肥也不见了,整个人瘦成了皮包骨,看上去死气沉沉的。
但最刺眼的还是她腹部上雪白的纱布,因为术后需要及时透气,纱布裹得很薄,
隐约还能看见狰狞的刀口和伤疤。整个病房里都是刺鼻的消毒水味和血腥味。
贺誉沉不敢上前触碰这么脆弱的裴若语,他颤抖着双手攥紧了病床的栏杆,指节用力到发白。
整颗心好像被人用手狠狠攥住,最后碎成了一摊粉末。他恨自己太过狠心,
踏错了第一步之后,便在这个深不见底的深渊里,永久的走了下去。他忘记了本心,
也忽视了藏在心底深处的感情。哪怕这件事是因为给裴若语过生日间接造成的,
但实际上她也没有任何错。当时她也只是一个刚满18岁的小女孩,遇到这样的灭顶灾难,
她比谁都更害怕无助。本身心里就充满了无尽的愧疚和自责,唯一可以依靠的男朋友和哥哥,
反而成了伤害她的罪魁祸首。这么多年,她一直活在地狱里,为了赎罪受尽了屈辱和折磨。
哪怕是尊严被践踏在地,哪怕被污言秽语侮辱,哪怕被打的伤痕累累,
她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难受。但此刻的贺誉沉和裴洵舟,多希望她能突然睁开眼,
像最初那样,哭喊着生他们的气,撒着娇让他们哄她。可这次再也没有回应了。
房间里寂静的只能听到他们急促的呼吸声,以及心电监护仪发出的滴滴声响。